重新現眼 荃灣屠房

這些運豬車到荃灣屠房的車斗不太大,單層,每斗擠進三十多只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的豬。這些豬都是白裏透紅,個子很小,稚氣未除的樣子,原來牠們才約半歲。靠著車斗外邊的小豬一臉懞懂,將鼻子探在車外,以牠們極靈敏的嗅覺,探索著這地方;也探索著這群圍著牠們拍照,還伸手撫摸牠們的人類。 有好奇心重的,還從中間努力往外擠,即使要翻爬到其他同伴身上;但很快,牠們便失去興趣。牠們看來很累,睫毛垂得很低。

屠房的大閘終於打開,停著的斗車便轉進了去,尾板在一個出入口放下。跟車的在車頭跳了下來,手拿著長桿,爬上了車斗,將豬經尾板趕上向上斜的一條走道。大多數的小豬都沒有反抗,都是順著驅趕者的意願走,即使偶有幾隻想回頭,那人也只需要虛揮幾下手中長桿或稍為斥喝,牠們便會繼續跟著大隊向上層走。

屠房佔地達1公頃,樓高一邊三層,一邊四層。那些豬剛下車時,音聲還算平和;只是豬隻走完了半層樓的斜道轉彎之後,便不在我們視線之內;守門的員工那時候也要各人回到鐵閘外。一行人撤出時,剛巧一輛冷櫃車在旁邊一個通道口駛出——那應是屠房早上最後一輛開往市區的送肉車,活生生的小豬,從一個入口進去,在另一個出口變成了屍體/鮮肉出來。

為了窺探小豬們繼續往上層走的情況,有幾名隊員繞到屠房的另一面。可惜由於室外與室內的光線反差太大,小豬的情況只能隱約看見。然而,畫風已跟剛下車時不一樣︰空集中傳出趕豬工人的大聲斥喝,和長棒打在硬物上以驅嚇小豬的聲音;而那些豬的叫聲,亦變成高聲尖叫,聽著好像在抗議求救。   那些豬雖然年紀小,但不傻。牠們有比狗還敏銳的嗅覺,也比狗聰明。近幾年流行的野生黑松露,豬能靠著嗅覺將泥土裏的黑松露菇菌翻出來;牠們走近了屠宰的地方,怎會察覺不到死亡的味道。牠們邊走邊哭號的聲音,聽著難受;由於這三數人沒有遠攝鏡,只有重新回到馬路歸隊,與大家一起等待下一輛運豬車到來。

安靜,讓人對外對外的感覺敏銳。抱著「我們都是動物」標語牌的和拉著「都是血肉之軀」橫額的在兩位朋友在靜待中灑淚。

對面是墳場,但這些小豬沒有屍骨。這次行動,組織和參與者都是希望更多人看到,自己口福之慾加在動物身上的桎梏和造成的痛苦,以及進而察覺到其他與養殖業相關的不義,如環境的、種族的 、性別的和階級的。

新的運豬車來了。今次是一架接著一架,要在馬路上排隊等候才能逐一駛進屠房將豬隻下。大夥兒正好在停車的時間跟豬隻接觸,也讓牠們感到這世界的一點暖意。這些剛到的豬的耳上都有圓形直徑3/4吋大耳釘,有些的另外一只耳上還開了圓形的大洞。這些耳釘其實是電子耳標,是小小的電子紀錄儀,記著了每只小豬的身份記認,疫苗接種時間和病歷,所以小豬一出生便給釘上。至於有些豬耳上有如電子耳標差不多大少的大洞,則令人費解……。